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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库边的童年

点击:424 时间:2012-06-14 13:03 编辑:平淡是真

  水库边的童年

  文/猛虎

  人生中年时候,远方的江湖确乎也游赏过不少,但大抵并不留存什么印象,唯觉波光闪影的一团而已,回想起来,还是故乡微小的水库最令人怀思。

  水库位于老家村子的后面,叫吴岭水库,本地人也称它吴湖,和老屋间仅隔着一道渠堤和公路,我刚记事时,那时渠堤还未修,屋后杂布着一片烂坟地,公路上驰过的汽车抖来的风,能披开坟堆上的茂草,扬起一路的石尘。

  我们小兄弟那时最大愿望就是能过公路,到水库边的草丛里去捡野鸭蛋,据搞鱼借宿的大人讲,秋冬野鸭栖集的时候,叫声十几里外都能听见,它们的蛋,往往就白花花地窝布在岸草间,随便就可踩碰到的。于是我们就试图到路边,可一听到远远开来汽车的汹汹笛声,就吓得直往回跑。

  这事很快让祖母知道了,整天忧心忡忡的样子。终于有一日,她把我们拉到了床沿边,一脸正经地说:

  “你们知道吗,汽车里是专抓小孩的。”

  “啊,是吗?”我们睁了惊惧的眼问。

  “是的,趁你们玩兴正浓的时候,车就陡停了,里面往往突然蹿出四五个壮汉来,拽起你就走,你们的小表哥社平就这样被掳走了……”

  我们那时并不知道所谓人贩是怎么一回事,只是无端地觉得大概凶煞如连环书上的屠户,脯间长满胸毛,夜里梦到都害怕的。

  祖母的骗术果然很有效,连续几天我们都不敢上公路了。有时候不小心藏猫猫藏到屋后,听到汽车声,就赶紧躲到坟茔长草的墓碣下,等汽车走远,才伸出头来,撒腿跑回家。

  事态渐渐地平息了,以后再也没听到小孩被抓的事,而小表哥社平则似乎一直安然地在乌凤岭的禾场前打拐枣吃,确乎从来没被抓走过,他也不知道被抓的事。

  六七岁的时候,渠堤筑起来了,堤上又栽起密密的法国梧桐,老屋和公路间终于有了重重屏障,祖母总算放了心。

  八岁那年的一个黄昏,我终于跟着父亲,越过公路,到向往已久的吴湖去了。那时库水早远远地浅退下去,坦露出湖底的七里畈来,弥生出一派如绿地毯般的芳菲,我们家其时已临断粮,父亲带领我们,挎着篮子,满地里俯寻野菜,好回去洗切了,烧煮当饭吃。远望湖底各处,点点稠布的尽是类我饥饿的人们,在雾霭朦胧的深秋晚间,在凄凄无际的荒草原上,寻觅他们对于生存的渴望。

  命运却偏将不幸安排到我的头上,九岁那年的下午,我在屋前土场上玩耍时,被放在地上的竹篮绊倒,胳臂跌断了,我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,回柴屋的稻草上滚地痛哭,而祖母又不在家。我只好到水库边找打猪草的父亲去,他赶紧回来。接连几周,他背着沉沉的我,渡沙洋,走雁门,联系四问,费尽周折,终于寻访到一位年老的乡医,将我的骨头捏正上夹,后来才长愈合了。

  贫苦的日子自有很多的穷快活,十岁那年学会游泳后,我终于可无惧地常到吴湖去了。那些年湖底总是干涸的,水退露出的堰塘里,鱼格外多。夏天炎热的中午,村子里的玩伴们常常带上鱼具,牵了自家的水牛,结伴到七里畈去反堰。我们一般选择一口面积较小的水域,人和牛先都下去,人戏牛急,竭力搅扰,待鱼们耐不住,都浮头翕嘴,再用网兜从底里冷不丁地舀。等收获完毕,往往太阳才刚偏西,牛儿们却早上岸吃到肚鼓无窝了。这样地一举两得,不仅晚间可尝到鲜,而且能快乐地消耗掉难捱的放牛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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